安少爷!”
世安有些惊讶:“你知道我叫什么?”
露生向他嫣然一笑,“赐名的恩公,知音的恩客,前生有缘,自然知道。”
他脸上还扮着贵妃的模样,一头的珠光玉翠,遮不住横波妙目,熠熠生光,一楼的秦淮香风吹过,灯影摇红,映得露生脸上真好似贵妃醉酒,明艳无方。
——现在想来,这名字取得实在不好,仿佛是带着不吉利——白露侵罗袜,玉阶生愁怨,倒像把露生一辈子都咒进去了。可再怎么不吉利,白露生这名字,依旧穿云破月地唱响了秦淮两岸。
后来露生这十年,也像这名字一样,过得风光、绮艳、金娇玉贵,可是哀怨丛生。
名角都是捧出来的,露生有世安捧着,谁不艳羡,秦淮河上一时风头无两。起初那两年,他们倒也与一般的名伶恩客没什么区别,唱的自然越唱越红,听的也就乐在其中。张老娘到底没守住她的凤凰,露生一来二去唱得红了,世安也就把露生从春华班里接出来,独在榕庄街给他置了一套小宅——这也没有什么,从南到北,全中国数不清的红伶都这么被捧着,金丝雀似的养着,大家也并不觉得是多大的事,可是露生偏偏就当做一回事。
“少爷接我出来,我也无以为报,这一辈子,这条命,就是你的了。”
那时露生在这小院里,对世安这么说着,笑吟吟看他。暮春的凌霄刚吐出花苞,千丝万缕绿里一星半点红,将绽未绽,像人的情意。
“说得春华班像火坑似的。”
“怎么不是火坑,”露生把袖子撩起来,“都是她打的。”
世安吃一惊,心疼地托起他的手,“怎么过去从不听你提起?”
露生含笑抬头,正对上世安的目光:“因为我知道少爷总要接我出来,这点苦算什么?不唱出个名堂,我也没脸跟你出来。”
世安不知如何答他,只觉得露生把这情分看得太重了些。要问他喜不喜欢露生?他是打从心底里喜欢,可露生对他分明不止这一点喜欢的情意。
世安常恨自己当年见了露生,见了就再放不下,徒生许多怨恨。
是的,怨恨。世安总觉得自己半辈子,常在弄巧成拙。他想让露生活得高兴一些,可露生总在生气。
气什么?气他不告而别突然去了英国半年,气他在南京城里大张旗鼓地相亲,气他不许他抽大烟。
世安不知自己哪件事做得对,哪件事做得错,可他真没法忘记从上海回来,兴头头迈进门来,满屋怪异的香气,露生正卧在榻上,跟死了的张老娘一样,在抽大烟。
世安提着的礼物掉了一地,说不上是恨还是气,一句话也说不出。
露生倒向他笑了笑:“金大少爷,媳妇儿娶上了吗?今日贵步临贱地。”
世安被他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。
都是他害了露生,让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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